Pessirism.

Tesseract.

石楠尾失忆之后。时间线大概在群星之战之后。拟人。

——那是个喧嚣至极的舞会。

黄昏时天边的残云悠悠然沾着金粉与橘红的染料,掺了水在天穹上大笔渲染,漫天红霞美得凄艳。

古堡的后花园里是与舞厅截然相反的幽静,森绿碧绿翠绿间,明黄淡蓝与火红东躲西藏着,不时因被蜂蝶莺燕之类的小动物发现而掩嘴轻笑,一时间,花枝摇曳。莺飞蝶舞的欢景不多时便歇了,偶尔两三只玩倦的飞鸟慢悠悠飘过几棵老树浓密的树顶,消失在花园某一丛珍贵的植物中,随后便是一阵雏鸟叽叽喳喳叫嚷的细小声响。

舞厅里充斥着刺鼻酒气与翘臀艳唇,像我这么个文静普通的姑娘算得上是个异类,格格不入。音乐依旧悠扬着,配上高浓度的酒精,很快我便有些昏昏欲睡。起身,理了理朴素而洗得有些发白的长裙,不再关注场上哪位交际花又迷住了哪位绅士因而咯咯咯娇笑个不停,走向门口。

“抱歉,请容许我暂离片刻。”

两侧的侍者微微颔首,用带了白得刺目的手套的手极有礼推开大门,一些新鲜空气放肆莽撞地冲进舞厅,搅动室内令人窒息的闷热空气,身后跟着一群不谙世事的清爽晚风。

这古堡大得不可思议,我想大概世代住在其中的家族也是如此。

——庞大,热闹,但又繁华而空虚。

漫无目的晃悠着,一丝幽香钻进鼻腔,我抬头,惊觉不知何时已到了后花园,满目的静美与城堡的古旧和繁华格格不入,一如我。

“这位小姐,打扰了。”

满目绿色中传来磁性低沉的男声,我好奇着,沿着园中小径循声而去,差点在小径尽头的长椅边和那人撞了个满怀。

“这位小姐,很抱歉,我吓着你了。不算太冒昧吧?”

他起身,我这才看清之前一直低着头的他,刚毅狂野的面容,棱角分明。灿金短发罕见的晃眼,与天幕上漫天金霞一般无二,星眉剑目,琥珀色眸子,眉宇间满是凌厉与狂傲。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衫配上笔直的西裤,一丝不苟,锃亮的黑色皮鞋,右耳上钉着的灿金耳钉和一排亮银耳环,以及环抱在胸前的双手和叼在嘴里的粉色玫瑰,却总锁不住骨髓中透出的狂野。

他本该属于荒野,属于战场。他绝不应是位普通的贵族。

伸手将耳畔一丝姜黄色长发撩至耳后,我微微歪着头,因为身高差太大,我只好昂着头,笑着反问。

“这位先生,那么请问,你又是谁?西装革履的贵族模样,没想到口舌倒是异常的拙劣呢。”

他笑了笑,伸手取下唇间的玫瑰,眸子里渐渐浮现出了丝温柔,甚至可以说,宠溺。一瞬间我有些愣了神。

这种感觉……无比熟悉,仿佛曾经。

“啊抱歉,忘了先作自我介绍,狮焰。”

——火焰般的雄狮,雄狮般的火焰。

他顿了顿,青橄榄般的喉结上下滚动着,一时间我觉得他大概有些紧张,眸子里的焦躁、局促不安与柔情和狂野被拙劣地糅合在一起,显得他有些莫名狼狈。

“前雷族武士,也可以算作……曾经的三力量之一。我在这等一个人。你该是石楠尾吧?”

我有些好奇和诧异。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

“你认识我?还是说……我俩之前见过?”

他忽然愣了神,大概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。低着头轻声自言自语咕哝了几声,他抬头,沉默片刻,终究开了口。
“……没有。我们没有见过。不过你大概还不太清楚,我是这座古堡的主人吧。我说的可有错?”

“诶?你这么年轻,怎么当上的贵族?”

“我告诉族长,希望脱离族群,去过养尊处优的贵族生活。”

“……没了力量,我一无是处。”

我以略带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。他这样狂傲的性子,不适合做个贵族,更不可能愿意做个贵族。

他大概是有什么难言之隐,迫使他远离族群。

正当我思索着,他忽然开口,吓了我一跳。

“石楠尾,即便如此,我更愿意称你为——石楠星。”

“我还有一重身份,大概没有人知道。”

“暗族副族长,狮掌。”

一时间我有些手足无措和惶恐。暗族?那是什么东西?这是否又是一个泼皮猫新组建的族群?!会不会威胁到四大族群的安全?

还有,为何我是石楠星?!我怎能和那些伟大的组长相提并论?!照他这么说——我才是暗族族长?!

我脱口而出。

“石楠星?!我可不是什么族长!!还有,暗族又是什么东西?!你到底是谁?”

他露出一个有些受伤的眼神,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,大概适才那番话伤及了他。

“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忧,我的石楠星。暗族只有我们二人,而且这只是个玩笑。”

“所以,你算得上是个光杆儿司令啦。”

我有些嗔怒,这家伙,一个贵族还吊儿郎当,第一次与我见面就调戏我,真是不知廉耻。

“喂,你这说的什么话啊,能不能用点好听的词对待一个姑娘?”

“好好好,今后我会的。”

今后?哪有什么今后。

“诶对了,你在等的那人……你等到了么。”

“我等的……”

他没有说完那句话,因为他喉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异物堵塞了满腔话语与喷瀑的情感。

“石楠星,我能……再抱抱你么。”

他的话语忽然越发小声,尾音被吹散在风里。我见着他眸子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,狂野被他拙劣地竭力隐藏着想要显得更加温和,还有那样一丝小心翼翼与冀希,以及在深处埋藏着却又波涛汹涌的极浓郁的悲伤。

——像是永不敢触碰的伤口终于被揭了疤,才发觉内里早已溃烂得不成模样。

再?你第一次和我见面,就想抱我,你什么意思啊?

但我没能说出口。看到他满脸如半大幼崽般幼稚而可笑的神情,一时间我不忍心拒绝。

心好痛。

这究竟是为何……

他忽然紧紧抱住我,手中的玫瑰掉在地上,散落一地的花瓣,狼狈不堪,卸下所有娇艳,唯余脆弱柔嫩的内里。背上的布料渐渐被浸湿,我这才发觉他的紧张,竟因将玫瑰握得太紧而刺破掌心,溢出的鲜血染红了素白的布料。

他整个人颤抖得厉害,我觉得他怕极了失去我,心里没来由一阵刺痛。

他把头埋在我肩膀上,很快我便觉得肩上湿了大片,随后便是人轻声啜泣不想让人听见但终究没忍住的令人发笑的声响。

他的模样,当真是极为狼狈,但不知为何,我只抱紧了他。

仿佛……也怕极了失去他。

眼角,一滴泪不争气地划过。随后,刹那间,泪如泉涌。

——想起来了,我什么都记起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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